［ 昊坤／短篇 ］斯德哥尔摩综合症
他看见那男人了。
轮廓曲线借昏白路灯又或是他身后光怪陆离，如绵延而柔和的山脊起起伏伏赏心悦目，漂亮到优越。
双目弯成月亮河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躺着静静流淌的月色，睫毛坠入河里溅起星光的小小尘埃，他在深夜里，眼里装着白昼。
白昼是烧着的，于是灰烬化成粘稠的胶着的暧昧停在眼尾眉梢，流动不得而足以点燃另一起熊熊大火。
烟熏妆浓，月亮河还在流，白昼还在烧，山脊陡然模糊，柔和被锐利吞没，绵延被一刀斩断。
男人美艳如古希腊传说里阿芙洛蒂忒满心爱慕的阿多尼斯，万物俱为之折腰。
他颤抖着呼出一口热息。
谁都不能不为这样美貌而战栗心颤，神也无法例外。
美貌持有者从喷漆集装箱上跳下来，破洞裤银耳链，烟灰发色条纹衬衫——他瞧清楚了。
背对声色犬马狂欢族群，男人走向他。
靠近时开始缺氧，路灯要晃天地翻转，树影重叠弯道反向，呼吸加重的后果是他下意识捂上胸口。
仿佛旖丽大梦一场。
他兵卒尚未动，他粮仓已起火。
他看他时眼弯更甚，河水漫溢，光亮明明灭灭，仰首时可看见的，天空暗下又亮起的星星。
可他被看得胸膛滚烫。
像外来客误闯禁地，撞破春光乍泄。
这不是星星，这是火束。
普罗米修斯取火种予世人，他与普罗米修斯一同被判下酷刑。
“你不能再走近一步啦。”
漂亮男人眨了眨眼。
“高等吸血鬼对猎人的气味可是很敏感的哦。”
·
藏不住的不止是火束，还有獠牙。
·
他的追踪不是出于优秀的猎手对吸血鬼对敏锐感知，只是不被理智支配的凭意志行为。
Justin后退一步，他不选择直视。
August上前一步，他不接受到此为止。
“来找乐子？”
他刻意停顿，引得面前人抬眼看。
“还是找我？”
眼线蜿蜒至眼尾，与眼影碰撞。
河水决堤倒下，
火束陡然升温。
他站在火山口，熔浆如倒行瀑布，高温逼退目光，慌忙收拢进眼眶。
恃靓行凶。
凶手歪了歪头，“不是找乐子，也不是找我啊。”
尾音拖得长，又甜腻腻。
“找你。”
等到开口才发现嗓子早已哑不成调。
燥。
August又凑近，Justin双手放到背后死死攥着警告自己不准后退。
越凑越近，Justin以为要停下时August不停，距离概念被人为删除。
直到指尖停在他心口处。
猎人的心头血呀。
吸血鬼无意识舔了舔唇。
灵魂在炼狱沸汤里叫嚣，只需回头便能重获自由。
可他握住猎物的手。
猎物抬头时持着对美味的心头血的渴望而目光迷蒙，似是而非温柔亲昵。
河面浮了雾。
镜中月水中花。
猎人要捞。
“想要吗？”
他握住了猎物的手。
August慢慢笑开。
似含苞玫瑰初放，泻下白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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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抱着他，撞翻了矮桌踢倒了木几，杯里还剩了一半的酸奶流进羊绒地毯。
他按着他的后脖颈，怀中人主动献吻。
摘下的禁果长在了手心。
唇齿相接。
他们把自己圈入逼仄空间里，交换热情交换欲望，气温推至沸点，蒸发为额角发梢汗水，雨雪俱来也压不住。
吻到几近窒息。
条纹衬衫半褪雪白肩头袒露，两条腿缠在猎人腰间，吸血鬼像是在找死。
但August找的是快活。
猎人的枪支弹药尽卸，吸血鬼还有什么好发抖瑟瑟的呢？
唇印一路向下，至心口结束。
獠牙刺破肌肤，被取血者恍若不觉。
欢愉凌驾痛痒之上。
他的血液甜蜜如糖。
“我爱你。”
如午夜梦回时拍向礁石的海浪。
是其势燎原的情欲促使，还是枯木逢春的悸动失控。
初犯分不清。
獠牙离开猎人心口，唇角尚沾着鲜艳的血，他发丝被汗濡湿，陷入欲望的眼里意乱着情迷着，风情杀人。
惯犯自认分得清。
“我知道。”
·
静谧的空气慢慢下沉，床头灯昏黄。
August从床上坐起时拉起了滑至手腕处的衬衫，Justin来得及瞧清一闪而过的蝴蝶骨，单薄而不可折。
烟灰色乱发蓬蓬软软，窗外泻进来的月光底下立着不乖顺的两三根呆毛。
他纯得要人命。
扣上了扣子，他回头，烟熏妆被汗晕开，扯出丝丝难断的暧昧艳丽，食之入髓。
他欲得不像话。
“很甜。”他开口，情欲未褪干净，声线挺磨人。
“你的血统不俗。”他得便宜的样子更像只偷尝奶酪的猫儿。
心口未愈，隐约刺痛。
Justin撑头看猫儿。
“我还能去找你吗？”
August像是有点为难地皱了皱眉，“你们四组的Van是条讨厌的尾巴。“
”我来解决他。“
Justin呼吸平静。
”真期待下一次的见面。“
月亮河弯弯，吸血鬼在猎人唇边短促地吻了一下。
将明时分。
炼狱里有人声嘶力竭求他回头。
他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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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犯人跑了。”
“上帝，他是逃往爱琴海了吗？”
“不，他投向了哈里斯。”
恶由心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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